秦川之巅,太白剑派。
白姝执剑走进大殿,看向掌门,作揖道:“师父,你找我?”掌门抚了抚胡须,道:“过几日,蜀中唐门的少主要来太白游历,可那时我须得去赴约,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是我门下得意弟子,为师相信你能做到的。”白姝嘴角微动,不过就是与真武掌门下棋,有什么必须去得去不得的,不过是师父不愿意接待那个唐门少主,他一向最不喜这些礼节。但白姝还是认真答道:“是!”掌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你可以找你的唐林师叔问问唐门中人的喜好,他会告诉你的。那为师就先去了,真武山头我可是有的翻的。”
然后……然后掌门就不见了。
白姝无奈的去了沉剑池,找到了唐林师叔,拿着纸笔问道:“师叔,你知道那个唐门少主喜欢什么吗?”容颜已有些沧桑的唐林笑了笑,道:“我已有许久未曾回唐门了,我只知如今是青容掌权,具体的,也只有等他来了才知道。”“那唐门弟子有什么喜好吗?”白姝发现唐林的回答似乎没有什么用,又继续追问。“啊,这个啊……唐门弟子喜食花椒,而且惧冷,不大受的了秦川的寒冷……”唐林思索片刻,道。白姝一边听一边记下重要的内容,然后她看着那写满页的纸张,眼角抽了抽。不等唐林挽留就匆匆离去准备迎接唐门少主了。
转而已过了一月,白姝正拿着纸笔记录秦川大小事宜,却忽然听师妹匆匆向她跑来,喘着气道:“大师姐,我们在山下发现了一个人……”白姝并未转头,只是淡淡道:“那又如何?”“可是,那人晕倒在我们山门外啊!而且穿着唐门的衣服……”师妹略有些急切,如是道。白姝停笔,道:“那你们把他抬上来了吗?”“这个……我忘了。”师妹挠头,又问道:“不过若他真的是唐门少主,怎么身边没有侍从?”白姝扶额,道:“先去看看他。”
一群人轰轰烈烈的下山了。
一群人抬着个衣衫单薄的唐门少主上山了。
唐轩醒的时候已近傍晚,只觉头痛欲裂,他撑起身,发现自己睡在屋里,有些惊讶。复而想起,自己出巴蜀时嫌弃侍从太吵,随便寻了个理由便先来了秦川,却没有想到秦川这般冷,他御寒的衣物都在侍从包里,于是冻晕在太白山门外。现在……他应当是在太白之内?
不等他想出个结果,便看见白姝推开门,手中端着药,看见唐轩醒了,将药碗放在桌上,只道:“药在那里,自己起来喝,大氅就放在床边,可别说我太白怠慢了你。”说罢,不等唐轩开口,她便走了出去。
见状,唐轩裹紧了棉被,不满的嘟囔道:“什么嘛……我唐门少主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虽是如此说着,他却听话的起身坐到凳子上,看着药碗发呆,然后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有太白弟子闻言小跑进来,问道:“唐公子有什么事吗?”唐轩看她一眼,道:“你们管事的是谁?”“这……是大师姐白姝。”那弟子支支吾吾道。闻言,唐轩轻抚扇坠,有些傲气道:“把她给我叫过来!”“啊?可是……”“什么可是,快去!”唐轩撇嘴,打断道。“是。”
白姝进门时,看到的是唐轩在认真的摆弄他的傀儡,桌上的药却动也没动,问道:“你怎么不喝药反而玩起娃娃来?”唐轩却看也不看她,冷哼道:“秦川难道就没有蜜饯吗?”说着,还为傀儡挽成了个发髻。白姝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眉头微锁,道:“你什么意思?我太白乃秦川大派,怎会连蜜饯都没有。”“那为何只为我备药而没有给我放好蜜饯?”唐轩斜眼看向她,道。白姝却是想不到他是因这个不满,轻抚眉心,无奈道:“我这就去给你拿蜜饯,顺道重新给你端碗药。”
这唐门少主,却是有些孩子气了……出门时,白姝心中暗想。只是倘若他仍这般任性,不知往后唐门在他手中又会如何。
看着唐轩喝完药,白姝道:“饭菜已经备好了,就在正殿,为你办的洗尘宴,你是自己去还是我带你去?”唐轩思索了许久,然后道:“我自己去!”白姝挑眉,问道:“你找得到?”“找不到啊,所以要你告诉我怎么走。”唐轩说完,一脸正经的看着她。“从这里出去向东……”白姝认真的说完去正殿的路线,然后又问了唐轩记住与否,才离去。
正殿。
各人已经入席,而唐轩却还没有到,白姝有些不郁,果然不该相信他能找到路的。和众人说明情况之后,她跑出了大殿,到处找唐轩。
客房没有……泼墨岭没有……沉剑池也没有……
白姝有些焦急,却听到远处有打斗声,慌忙赶去,才发现果然是唐轩!而他四周躺了一地的人,身上的衣着打扮却是青龙会之人。
看着一地的尸体,白姝突然想起唐轩乃唐门少主,若他死在太白……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有些庆幸。
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唐轩,以一人之力,灭了青龙会如此多人……思及此,她有些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唐轩喘着气,语气难得严肃起来,道:“没事,只是被突袭时受了点伤。看来,青龙会沉寂许久,这一次便注定又要在江湖掀起波浪了。”白姝一愣,道:“可公子羽不是已经……”唐轩却是轻笑道:“谁戴上那面具,谁都能是公子羽,当初的燕南飞如此,如今……”白姝察觉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禁问道:“你好像知道很多?”唐轩却是摇摇抚扇,轻笑道:“没有啊,不过是当初听人说过而已。”白姝只是觉得他语气虽是风轻云淡,却给她一种别扭的情绪。也不便多问,她点点头,道:“他们都等久了,我们回去吧。”“好。”
宴会上杯觥交错,而白姝却愁眉不展,青龙会沉寂许久,如今又将复出…江湖,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吧。
“你在想什么?”身边却传来清朗的男声。白姝抬头,看见唐轩笑着看她。她一愣,轻叹道:“你明知……”话还没说完,便被唐轩打断:“可这是我的洗尘宴!你这样的神情,让旁人觉得是我欺负你了吗!”这样的唐轩,却有了几分初来时的任性。
思索了片刻,白姝端起酒盏,轻笑道:“来,这杯酒敬你远来秦川。”唐轩唇角勾起淡淡弧度,道:“你会喝酒?”“有时候秦川很冷,我都会喝酒暖身。”白姝淡淡道。
一饮而尽以后,却听到唐轩的轻咳声,看他红了脸,不禁笑出声来:“你……不会喝酒?”唐轩却是轻哼一声:“谁知你们太白的酒这般烈,我没注意被呛到罢了。”但他站的已经不大稳。白姝看他一眼,浅浅笑起来,复而又继续喝起酒来。
然后又有不少太白弟子上前来敬酒,唐轩一一作陪,一轮还未完,他就已经醉倒在地,他这一倒,却是忙坏了不少人。
只是令人讶异的是,喝醉的唐轩却难得的一言不发,眉头深锁,沉默的有些诡异。
可谁知第二日唐轩却发起了低烧,请了郎中来看,却是不宜喝酒的体质,再加上伤寒未退。白姝轻叹,这人怎么那般不知晓自己身体的状况,却又无奈摇头,唐轩时而正经时而任性。她觉得,自己很难看透这个人。
之后唐轩便久居在秦川,天天缠着白姝。而眼下秦川已入冬,虽说秦川不分四季,但冬日要明显冷很多。
这日,白姝在沉剑池练剑,唐轩便跟在她身后,穿一身纹着金丝的绸缎华裳,抚扇轻摇间,也顺手放出了傀儡,细若蝉丝的银线,做工精致的紫裳,梳的端正的发髻,还有细细描绘的花钿,淡雅的妆容。却是衬得白姝有些失色。她不禁赞叹道:“唐门傀儡,果然不愧‘半是神形半鬼形’之称。”唐轩听了,开心的笑道:“那是当然!你看我的小傀儡美不美?”“自然是美的,她有名字吗?”唐轩愣了,半晌才道:“我的小傀儡,叫静姝。”白姝好奇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唐轩摇扇高深的笑道:“静女其姝,俟我城隅。”闻言,白姝笑起来,道:“静姝,倒是不负她的模样呢。”
然后唐轩盯着白姝看了许久,看的白姝有点心悸。突然,唐轩开口道:“我给你点妆吧,太素净不好看。”白姝一惊,道:“那怎么行……”“走啦!”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轩拽着去了客房。
白姝看着镜里的自己,惊的说不出话来,镜中女子,淡扫蛾眉,淡妆却不掩娇媚,额间的花钿精致小巧,长发挽起。白姝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时愣神起来。唐轩却在一旁笑意吟吟道:“喜欢吗?”“嗯……”白姝回神,笑意清浅。
而那天之后,白姝向唐轩学了不少,自己也能勉强点妆了。想起初学时头发挽的松垮也就罢了,那时嘴唇涂的殷红,差点吓跑了唐轩。思及此,白姝不禁轻笑起来。
只是说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唐轩了。从唐轩来的那日开始就一直缠着她,如今才几日没见到唐轩,就那般想念,习惯真是可怕。
来到客房,却看到一地散落的碎瓷片,唐轩的傀儡孤零零的站在床沿,他最爱的抚扇也被随意丢弃,而唐轩却不见踪影。
白姝有些慌张的冲出门,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过唐轩,在得到不少的否定回答后,她终于问到了唐轩的消息。
药王谷梅花开的妖艳,而唐轩却躺在祭坛上,白姝急步上前,却看见唐轩面容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眉头皱起,似在挣扎着什么。见状,白姝轻轻叹气,背起了唐轩,一步步的走回门派,遇到师弟,她才放下唐轩,等着众人,
客房内,郎中为唐轩诊脉时却咦声道:“嗯?居然是蛊……”白姝立在床边,听到这句话,震惊道:“蛊?!你详细的告诉我。”“这……”郎中为难的看着周围的一众弟子,白姝立即明了,遣散了众人,关好了门,这才问道:“他中的是什么蛊?”郎中一叹,道:“我也不知,应当极其厉害,上次为他诊脉只察觉到风寒,而这次是因为蛊毒发作,我方能察觉。”白姝心头一震,唐轩乃唐门少主,又怎会中蛊?且他平日的表现也让人难以琢磨,白姝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但目前唐轩的情况更为重要,想不出答案的白姝想起了如今蛊毒发作的唐轩,问道:“那现在该如何减缓他的疼痛?又该如何解了他的蛊?”郎中慢慢抚须道:“难啊……我不知这是什么蛊,无法配药,能不能熬过去只能看他的毅力,只他这般晕过去应当看得出这蛊毒不是第一次发作了。至于解……除了下蛊之人。应当,无人能解。”白姝听了,有些站不稳,长叹道:“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
蛊毒噬体的痛白姝虽未经历过,但也勉强知晓能有多厉害,只是唐轩从头至尾都只是咬紧牙关,不发一言,她突然心疼起来。却瞥见唐轩双眸紧闭,嘴唇渗出殷红,白姝慌乱起来,连忙道:“痛的话你别忍着啊,你都已经咬破了唇……”她犹豫了一会,却突然伸出左臂:“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你就握着我吧。”唐轩却是痛的失去了理智,凭着直觉拽紧了白姝的手臂,握的太紧,倒是勒出了红痕,白姝半蹲在床畔,看着唐轩,不顾手臂传来的疼痛,空出的右手轻抚上唐轩的眉梢,想抚平他的眉,白姝却突然想到唐轩曾为她点妆,亦曾细致的教导她,总是缠着她,偶尔也会孩子气的放出傀儡来追问她喜欢不喜欢他的傀儡。昔日里不曾觉得什么,只是今日事事皆在脑海,她才恍然惊觉,自己……怕是动心了。
白姝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一直守在太白,不对谁动心,也不会有伤心。如今这样,白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是她知道,青龙会复出,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谁都不会幸福。
后几日,唐轩终于熬过蛊毒发作的疼痛了,调养了几日。当夜,白姝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唐轩沉默良久,道:“去屋顶上说吧。”
今夜月色很好,秦川的星空极美,只是白姝顾不得欣赏这景色,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唐轩。唐轩轻叹一声,道:“我是唐门少主,却空有唐姓罢了。”在白姝震惊的目光中,他笑了:“我只是个被抱养来的孤儿,唐门少主之位,,不过是虚设。我幼时曾走出过唐门,一个人偷偷的跑来秦川,那个时候……是明月心来秦川盗大悲赋的日子。”他看向天空,目光中满是白姝看不懂的情感,然后他长处一口气,又道:“可是那日公子羽也来了,然后我就被公子羽下了蛊。”白姝尚有些迷茫,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一句而有疑问。然后唐轩轻笑道:“我说完了,你信吗?”白姝低下头,喃喃道:“不知道……”唐轩看向她,道:“我的故事说完了。你呢?”白姝一滞,但还是缓缓道:“我的父亲酗酒,那时家中只有靠母亲来承担,她日日为人绣花,最后熬坏了眼睛。”说到这里,白姝有些惆怅,又道:“在我五岁那年,父亲就死了,母亲带着我走了很久,来到了太白,她恳求掌门收下我。可是过了没多久,母亲就走了。”说完这些,白姝顿了顿,看向唐轩:“母亲最后和我说,我有了依靠,她就可以去陪父亲了。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恨,为什么最后在意的还是父亲。现在我想,我明白了。”说完,她的唇角想要勾起一抹笑来。只是唐轩的一句“我要回唐门了。”让她的笑僵住了,良久,才问道:“什么时候?”唐轩不敢看她,只是把弄着抚扇,道:“这几日。”白姝听了,有些落寞,道:“我知道了。”唐轩却仍旧不敢看她,只是淡淡道:“夜深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唐轩走的那天,白姝没有去送他。有师妹问原因,她只是笑,没有回答。只是心里在默念,舍不得。
一月后。
青龙会一反常态的大肆进攻八荒,作为大师姐,她带领着太白弟子一同抵抗,只是她没有想到,公子羽的轿辇会出现在秦川,拔剑迎上公子羽的时候,她看到那双眼睛,极像唐轩,微愣。
一番打斗下来,那公子羽却极占下风,轿辇中突然掷出暗器,却被白姝眼前的公子羽若挡住,被轿辇中的暗器闪烁寒光,似乎渗了毒,只听轿辇中的一声冷哼:“废物,留你何用?”他倒在地,身上落出一把抚扇,白姝看到那抚扇,却是愣住了,泪盈满眼眶,她有些颤抖的蹲下身子,想要取下他的面具,只是双手颤抖,满是不敢置信。
只是那人突然拿起抚扇,握住她的手,用尽全生力气想要带着她离开,身后追兵不少,转眼他已身中数箭,而白姝……分毫未伤。
又来到了沉剑池,景色还是那般,只是心境却不同。身后追兵已不在,白姝猛地甩开握住的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缓缓取下面具,竟……真是唐轩!
白姝不可置信的看着唐轩,双眸里满是失望,只是问道:“为什么?”唐轩苦笑,却没有回答,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身上伤痕遍布,嘴角渗出血来。白姝忽然想起那带毒的暗器,急急上前,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唐轩打断。他说:“我没有骗你,我虽是唐门少主,却只是为了方便他人接替这个位置。没有唐家人的血脉,空有唐姓。我从小被欺侮,他们犯错,便让我来顶罪。你可知唐门惩罚之法……是什么吗?”说到这里,唐轩像是陷入了回忆,他又道:“以困百骸将人制住,再以千机扫刺周身除了致死的穴位。我曾来到秦川,不是因为贪玩,而是我逃了出来。”说到这里,唐轩气息已有些不稳,但他还是撇开了白姝想要搀扶他的手,又继续说道:“只因为那时唐门有个少爷,骄横跋扈,擅自闯入唐门禁地,最后将我推出来顶罪。闯入禁地的惩罚太过于严重,然后我逃了出来。”
唐轩的故事有些冗长,但白姝听的很认真。只听见唐轩又道:“我来了秦川,遇到了公子羽,当时我的心里全是仇恨,在公子羽问我要不要当他替身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白姝一惊,她从不知唐轩有这样的往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唐轩缓缓道:“然后公子羽就给我下了蛊,他说,只要我熬的过蛊毒一年,就一年是他的替身。我算计着秦川之冷能减缓疼痛,却没想过蛊毒一年胜过一年,于是我晕倒在太白山门外。而路上的仆役,都被我杀了。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来。”“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听完唐轩的话,白姝一滞,道。
可是唐轩却不屑的笑道:“哪有什么无辜,哪有什么纯良,都不过是假的。若非明月心悉心授我傀儡机巧之术,早在那年回唐门,我便已被处置。”白姝无话可说,只是愣愣的看着唐轩。良久,她终于开口:“现在我不管以后如何,若我愿放下手中之剑,你又愿放下那些琐事吗?”唐轩却疲惫开口:“来不及了……我陪不了你了。”“为何?难道你放不下那些繁华吗?”白姝看向唐轩,道。
唐轩放出傀儡,道:“往后我不在的时候,我的傀儡还能陪你。她叫静姝,静女其姝的姝。也是,白姝的姝。”说完,他猛地咳出血来,又道:“我已命不久矣,放下,才是最好的结局。”白姝忽的想起他为自己挡了那么多箭,还有那有毒的暗器。刚才太震惊忘记了这茬,如今想起来。她不禁有些慌张,她说:“我带你去找郎中,找神医,你一定会好好的。”
然后她背起了唐轩,一步一步,步履蹒跚。
她说:“你受过那么多苦,你要坚持下去。”
她说:“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我陪你啊。”
她说:“你熬过去我就嫁给你,再也不管八荒的事了。”
只是唐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喃喃:“静女……其姝……”白姝不禁,泪流满面。
她徒手挖了一座坟,葬了唐轩。亲手在碑上刻下“亡夫唐轩之墓”的字样。做完这些,她突然感到疲惫。于是她辞别了掌门,离开了太白。
后来太白弟子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的大师姐。
后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女子,她惩奸除恶,身边常年跟着一个制作精致的傀儡,只是那个女子,从不会笑。
她对傀儡说:“我这生的爱恨都用尽了。”
她对傀儡说:“我在为他,赎罪。”
她对傀儡说:“静姝,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