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一怔,他未曾料到,这位大辽公主竟然说出这样的提议。
“翡翠公主不担心我会对你不利?”
此时风无痕不屑的冷哼一声,翡翠却并不在意。两国交战,苦的黎民百姓,而这些名门正派侠义之士就更是嫉恶如仇了,仇视她异族番邦再正常不过了。藏剑这种背弃自己种族的汉人就更会遭到唾弃,这些道理她聪明如斯,自然十分了然。
“你的主子可曾吩咐过你对我不利?”翡翠平常的问。
藏剑也不在意风无痕的反应,面对翡翠的问话反而陷入了沉思。他沧桑的脸上有了几分疑惑地说“大辽萧氏的公主,以礼相待。”
翡翠的嘴角浮上一抹自信的笑意,不论萧氏姜氏在朝堂上如何针锋相对,在入侵宋境的立场上却从未对立,对待宋人的态度自然也是相同。只要她不公然做出违背大辽意愿的行为,她便永远是大辽萧氏的公主,辽人自然不敢动她分毫。
所以即便是与姜氏有关的神秘组织,除非她对其构成威胁之外,也不会毫无理由的对她做出什么危险之举。
翡翠没有继续与藏剑对话,而是转向风无痕说“风掌门可否将我的话转达给寒少侠,如此我便从秦川的地界离开。”
“翡翠公主有什么话要说。”风无痕的语气不温不火,身为汉人他自然是不喜外族,可他毕竟是一派掌门,此刻却不失大家的风范。
翡翠笑着说“我与寒公子的约定不变。”说罢她犹豫片刻,还是说“望他能安全的救出水姑娘。”说罢她一摆斗篷,转身离去。
藏剑也紧随其后,没有多做停留。
风无痕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傍晚,雪峰之下,寒琼宇已经将寒清雅埋葬,对着墓碑沉吟不语。
“看来你并没打算进太白的门。”身后不远处风无痕平和的说。
寒琼宇回身,有礼的说“琼宇自知不孝,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琼宇从未辜负我的期望,想必也未辜负那人的期望。你身世匪夷,离开太白也好,与寒家断绝关系也罢,都是唯恐牵连与我们。师父若是这点都不知道,也不配当你师父了。”风无痕说的淡泊。
寒琼宇犹豫片刻,这才说“琼宇自知太白不怕被我牵连,但阴谋之中,漩涡之内,已经牵扯了太多人。原本我该送清雅回去,与寒家解释清楚,只不过,珑儿被掳走,即便她暂时并无性命之忧,可她本身的状态却不容许我多耽搁。”
黑衣人出现,藏剑,精武的出现都在寒琼宇的意料之中,只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藏匿于江湖深处的人的能力。且不说藏剑,精武的能力在他之上,黑衣人如果有想杀的念头,恐怕东越时他已经没命了。
他和水珑玉,不过是别人整盘棋中的两枚棋子,要怎么能从这盘棋中脱离,才是寒琼宇现在要仔细思量的。哪怕他的身世永远是个迷,只要能解除水珑玉体内真气的危机,逃离这样危机四伏的状况就好。
“看来那名女子的确是琼宇在意之人。”风无痕平和的说。
寒琼宇也不隐瞒的说“不敢欺瞒师父,遇到她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强烈的感情,也没体验过为了谁失去理智。”
风无痕此刻却欣然的笑了,他松了口气说“琼宇自幼悟性就高于常人,但却有些孤僻淡泊,我们还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下去。如今看来,倒不用担心了。”风无痕说着看了看眼前的墓碑。
“寒家之事,我自会替你去解释清楚。只不过九华之行必定凶险万分,那黑衣人的身份也十分可疑,你独闯恐怕不妥。”风无痕谨慎的说。
寒琼宇单膝跪地抱拳说“弟子无能,让师父如此费心。去九华之前,我也要去开封与梅迁汇合,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风无痕扶起寒琼宇说“此去一路小心。”
寒琼宇恭敬的说“琼宇遵命。”
“你与辽国的那位翡翠公主是否有什么约定?”风无痕谨慎的问。
“翡翠公主与师父提及此事后可是与藏剑一同离开?”寒琼宇问。
风无痕微微点头,寒琼宇思索片刻说“藏剑一行人与辽国合作,但翡翠公主却不知道这一行人是什么底细,她与我约定,以不主动提议进攻大宋为条件,让我查到这群人底细后知会她。”
风无痕一怔,他没想到这位大辽公主竟然会拿这样的条件作为约定。同时他也对寒琼宇的举动十分欣慰。
“原来如此。”
风无痕有此疑问也在寒琼宇意料之内,毕竟寒琼宇年少时期便离开了太白山,在江湖辗转多年也不曾回来,人的意志是个很难说清的东西,有的时候说变就变,有的时候哪怕天崩地裂也不会变。寒琼宇深知自己在哪些方面会一成不变,却不代表别人也会知道他的一成不变。
“寒家的事就有劳师父费心了,徒儿就不长留太白了。”寒琼宇谦和的说。
风无痕点头示意,寒琼宇转身轻功跃起,离开了太白。
傍晚,客店中翡翠坐在桌前拿着筷子吃了一口菜,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藏剑说
“你不与我同桌而坐十分惹人注意,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坐下一起吃吧。”
藏剑看了看四周时不时瞄向两人的路人,思索之下说“恕我无礼了。”说罢,他在翡翠的对面坐了下来。
翡翠一如既往的吃着菜,她虽生的惊艳却不娇气,桌上虽是这里能叫到最好的几个菜色,但也不能与她公主的身份相衬,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悦的神色。藏剑拿着筷子,留意到翡翠的神色,稍作迟疑。
“菜不合口味么?”翡翠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说。
藏剑有些错愕,犹豫片刻说“我们这种江湖人士,常年四处游荡,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牵强了,怎么会有不合口味的时候。”
翡翠看着他沧桑的脸,思索片刻说“我的民族常年与野兽为伍,能吃到东西也很万幸了,我只是出身比常人好,没什么不同。”
“翡翠……的确不同,是我见识浅薄了。”一个不以公主身份自持,又能够一眼看穿人心的公主,辽国会如此强大,并不是没有原因。如果辽国多几个这样的公主,又何愁攻不下宋。
翡翠在他发呆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吃饱了,她放下碗筷说“如今我们都不在自己的地方,你也不用这么在意我的身份,就当是普通江湖人士的闲聊好了。”
藏剑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他知道翡翠这样聪慧的人不会无故要求一个对自己有威胁性的人与她同行,所以自然也就料到,这个翡翠公主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即便我问你背后的势力是什么,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与我们联手你也不会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问的和这个无关。”翡翠泰然的说着。
藏剑迟疑片刻说“那你想知道什么?也不见得是寒琼宇的真实身份吧?”
“寒公子的身份,他自己想知道的时候会知道,毕竟他的智谋远胜于我。我想问的是,水姑娘。”翡翠阅人无数,她自然看得出寒琼宇心中更在意些什么。
藏剑一怔,他的确没有料到翡翠想要问的是有关于水珑玉的事。他看着翡翠说“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何以……你如此在意?”
“对于你无关紧要,对我而言却意义重大。你对水姑娘如此不屑,所以她的存在必然是你能够告诉我的部分。”翡翠说着眼神直指藏剑。
“她不过是个失败的东西罢了。”藏剑低沉的说。
藏剑的语气仍然是不屑,可是他的神色中却有几分迟疑,翡翠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犹豫,她似有意似无意的说“该不会是你们弄失败的结果吧?”
此话一出,藏剑眼中诧异闪现,随即他陷入了沉默。翡翠随即正视眼前的藏剑说“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这次藏剑并没有回避翡翠的眼神,而是直视翡翠说“她发狂的样子没错,但她却与我们无关。”
“那是什么失败造成的,真的无法可解了么?”翡翠问的平和,似乎只是好奇。
藏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公主,她毫无敌意和恶意的语气和态度让人无法拒绝。藏剑并不在意水珑玉的种种,令他意外的是很多人都在意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就连他的主子也如此。
“一种增加内力的方法,似乎是把什么东西融进了身体里,可尝试到后最后以失败告终,结果就变成了会发疯发狂,失去人性。就像那个女人一样。”藏剑平和的说。
翡翠听到此处没有继续往下问,因为从藏剑描述可知,他也不完全知道这群人是把什么东西融入了人的身体里,而水珑玉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得而知,如此他定然是不知道如何解救的方法了。
两日后,寒琼宇来到开封梅迁的落脚点。梅迁见到寒琼宇只身而归,四下张望说
“琼宇,珑玉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