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居河[微博]
前言:《药踪》是一系列小说的名字,内容遵循剑网三整体故事线,讲述其中一些江湖儿女的故事,《痴儿》是整个系列的开局之作,佛秀是古老的CP,也是我第一个描写的目标,接下来的一系列还请静候更新。
文章之后还有三幅动态视频插画,因为自己同时是同人视频作者,自己的小工作组也已经组建起来,如果接下来药踪反响良好的话,会将其做成系列剧放出,敬请期待。
正文:
正是阳春三月。
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坐在岸边,赤着双足浸在水里,裸出的玉足显着青葱的颜色,脚踝上系着一圈红绳,挂着两个小铃铛,双足摆动间,铃铛发出细微却又清脆的声响。
那少女生了一双灵巧的眸子,眉弯浅浅,脸上带着些婴儿肥,长着一副讨喜的稚嫩面容,唇如樱桃,肤如白雪,一副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着一身粉红的衣裳,发髻处是一面小巧可爱的画扇,背上两柄精致的长剑。
走江湖的人一看便知,这少女出自七秀坊门下。
再来镇依着扬州城,小桥流水,一旁是千倾的良田,民风淳朴,这三月的时候,处在不冷不热的当口,再来镇上甚是热闹,有不少人往岸边这看来,这女子生得漂亮,却没有人敢来搭讪。
都说那秀坊的女子,大多自小都是孤苦无依,江湖上还盛传着一则笑话,说是生了女婴若是不想生养,寻个夜晚偷偷放到绣坊门口便是,绣坊的女子们会帮着把孩子带大,出落得水灵不说,还习得了一身天仙下凡般瑰丽的武艺。
这自然只是说笑。
少女望着湖面,似是想着什么,双足摆动,水面上绽开一圈一圈的波纹。
过了一小会,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出现在少女背后,看着二十五六岁年纪,皮肤暗沉,光秃头顶烧了几个戒疤。
是个其貌不扬的和尚。
听得身后有人来了,少女欣喜地转头,海火伸手递过一串糖葫芦:“今日化缘不多,就只有这了。”
少女接过糖葫芦,像是孩童一般张嘴便咬,腮帮子吃得鼓鼓,嘴里那颗还没吃完,又张嘴去咬第二颗。海火道,“先吃完再吃第二颗,”语气似是兄长般,又道,“水凉,我们走吧。”
少女嘿嘿一笑,双颊沾了不少红色的糖汁,一双玉足从水里移出来,竖着手一副乖乖的模样,俨然是四五岁孩童的样子,岸上一旁的人不由暗暗摇头,原来这花一般的女子,竟是个痴儿。
海火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仔仔细细地将少女脚上的水渍擦干净,套上靴子。
“这花和尚,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围观的人群里一书生不住地摇头,只是言语里带着不少酸味。
海火替少女系好最后一个扣子,站起欲走,少女伸出手来,神色带着点哀求。
“牵。”
海火无奈地轻笑,伸出手,挽住了少女的手掌,牵着她,在旁人或是诧异或是猥琐的目光里,两人踏过桥往扬州城走去。
一·药
海火初次见菲萱,她还不是这痴傻的模样。
那日下山化缘,在一家伞店门口化些斋饭,那伞店老板接过了钵盂揶揄道,“你们这些个和尚,每过几日便换个人下来,小老儿我每日化给你们午饭,却也不见你们佛祖保佑我这伞店生意兴隆。”
海火颔首,“施主施的乃是心安,行的是善事,好人自当会有好报。”
伞店老板摇摇头,“你且等着,我去给你取去。”
背后传来一声甜甜的嗤笑,海火转头。
身后是个风筝摊,一个少女看着这边笑着,这是他第一看见菲萱的模样,眉眼处处透着灵气。
海火眼神在菲萱身后双剑停了会儿,心道是秀坊的女子。
上月秀坊的几名女子来戒律院闹过一场,似乎是有位新来的师弟出家前与秀坊的姑娘订了婚,大婚前一夜忽然逃走,一身孑然地出了家。此事闹得颇大,也不知道是怎么平息的。
自己自小在寺庙长大,道字辈法号,又被师傅赐了别名海火,从未经历男女之事,海火自然是理解不了。
菲萱见他盯着自己看,眉头皱了一下,一眼看过来,两人眼神撞上,他忙把眼神移开转回头。
伞店老板出来,钵盂里放着两个馒头,海火合十颔首,“多谢施主。”
接过了钵盂,海火将两个馒头用纸包好,塞到怀里,一阵劲风袭来,海火也是练武之人,下意识地转身,腰间感觉被轻触了一下,手摸过去,腰间的盘缠袋不见了。
抬头看去,一个黑影出现在菲萱背后,一闪即没,身法端得神妙,菲萱一摸腰间,抬头朝黑影闪去的方向望去,显然钱包也是丢了,再看,那黑影已经越过护城河,朝对岸奔去。
几乎是同时,海火足下发力,踏在那水面上,一个起落便跃到了对岸,追赶过去,那盘缠袋里是除了一天的化缘所得,还有寺内的法号铭牌,万不可丢了。
身后传来剑啸声,菲萱同时追上前来。
那黑衣人身法灵巧,轻功卓绝,无论他如何追赶,都只能和黑衣人保持十丈的距离,菲萱逐渐和他保持了平行,朝他望了一眼。
他只是和她对视了下,移开了目光。
黑衣人钻进了一个山洞,二人在山洞门口停下来。
这黑衣人不会故意进死胡同,洞内兴许有诈。海火心道是否先打探打探。
迟疑的这一会儿,菲萱裹着一阵香风窜了进去,海火心下一定,也闪身进去。
山洞里倒是宽敞得很,就是黑了些,尽头透着光亮,是道门,黑衣人的身影窜进了房门里,菲萱也跟着窜进去。
海火随后进来,菲萱在屋子中央四处张望着。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
身后传来砰然声响,一堵石门落下,死死地封住了去路。
这是一间标准的密室,四周俱是密不透风,只有来时的一扇门,屋内只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椅,和一旁摆放着瓷器的书架,桌子上凌乱地摆着些物事。
海火闪身至门旁,取过身后熟铜棍,敲了两下。
“实心的,封死了。”海火道,“这人是故意引我们来这儿的。”
“这里只有这一扇门,我看他进来的,他如何脱身的。”菲萱看也不看海火,像是自言自语。
“找找,说不定有机关暗道。”海火道。
菲萱并不搭海火的话,人已行动起来。
机关术的开启枢纽通常是些益于隐蔽的瓷器碗碟一类,海火便在书架上一个一个扭动过来,菲萱见桌上有个笔筒,伸手去扭。
一阵机关齿轮交错摩擦声,菲萱心喜,正欲抬头,一股浊气从笔筒里喷出,扑了满面。
菲萱心叫一声不好,已将浊气吸了大半,脑中顿时轰鸣起来。
闻得声响,海火转头见菲萱软软地栽倒下去,忙一下窜上去扶起,鼻尖却突然传来一阵刺鼻的馨香,下意识捂住了口鼻,见空气里还有弥散着的些许烟气,便扶着菲萱到了角落。
菲萱显然已经脱力,整个人软软地靠着海火的臂膀,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温香软玉,海火心道罪过罪过,小心翼翼地将菲萱靠在书架上扶好,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四肢传来些酥麻的感觉,有种轻微地脱力感涌上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也是吸了些毒气进去,好在还有气力,不算中毒太深,海火当即盘膝打坐,屏息运气,只消运行两个周天,自己便可将毒气尽数化解出体外。
只是小会儿功夫,四肢的涌上了些许力气,消失的气力正逐渐回复。
但于此同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感觉从小腹处升起,由丹田处向四周散开,一股热流蔓延到四肢百骸。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上一些旖旎的画面。
海火忽地睁眼,面色赤红无比,整张脸上已是汗如雨下。
不好,这是……
他下意识地朝菲萱看去,倚在那儿的女子面色潮红,汗水润湿了单薄的罗裳,姣好的面容上已是一脸惊恐,两人眼神一对视,菲萱的眼神又是惊恐,又是恼怒。
这一对视,菲萱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吸走了大半毒气,中毒自然比海火深了多倍,方才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拼着神智清明,她伸手去够身后的宝剑,一剑指向海火,拼着力气起身。
就一步的距离,她已经踏不过来,整个人栽在地上。
海火眼下天人交战,满脸已是虚汗,顾不得去扶她,菲萱此时又嘤咛一声,听得海火暗暗握紧了拳头,嘴角咬出血来。
那嘤咛是菲萱使了全身力气爬起,她知道海火无辜,自己也无法移出半步,竟用最后一丝气力,将剑往脖子上抹。
海火一个箭步,徒手将剑握住,血溢出来,手上的刺痛反倒让他获得了片刻清明,他旋即将剑从菲萱手中卸下奋力丢远,菲萱最后一丝清醒消失,栽倒下去。
海火也似是脱力般坐下,打坐调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菲萱忽地像只猫般伏上了他的背,单薄的衣裳润湿已被汗水润湿,菲萱一只手撩拨着他的脖颈,腰间的系带不知何时断开,衣裳滑落,显出一副绝妙的胴体,嫣红的双唇轻轻地在他耳后呵气。
仿佛是被铺天盖地的重击淹没了一般,海火双目尽赤,眼里的清明散去,虎吼了一声,扯开了僧袍,转回身子。
他用僧袍将菲萱裹住,闪电般地伸出手,击中了她的酸麻穴。少女绷直了身体倒下去,同时他后窜出几步,操起一旁的熟铜棍,狠狠地捣在自己的脚趾尾指上。
骨碎的声响,海火一声闷哼,尾指在千钧之力下碎成了混着骨渣的肉泥,钻心般的剧痛让他全身狠颤了一下。
靠着剧痛缓解了淫药导致的神思混沌,他当即运起心法,嘴里不住颂着心经。
佛门心法,有着涤荡心灵的妙用,海火又是研修佛学的高深弟子,洗髓伐毛,真气在体内犹如涓涓细流般流通。
“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易筋功已竟,方可事于此。此名静夜钟……”
不知诵读了多久,神智逐渐清明起来,身上的虚汗也是出了一层又一层,海火睁眼,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那淫药的效力,终究是散去了。
好险。若自己神智没有完全失去,若自己不是从小研读佛经,若不是自己吸入的剂量微小,
那今日便……
他站起身来,一个踉跄险些不稳,长出一口气,他转身去看。
菲萱昏昏沉沉地睡着,想必是也她是激烈地斗争了许久,药力也应该散去了。
海火坐在一旁调息,恢复着昨晚失去的体力。
窸窸窣窣的声响,菲萱幽幽地醒转,海火睁眼,看着菲萱,正想着怎么去解释昨晚的事情,菲萱却冲着他露出一个痴痴的傻笑。
僧袍滑落,海火一惊,忙转过了头,菲萱却是毫无察觉,一个温香的人儿扑到怀里,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身体,他上身也是未着寸缕的,两人毫无阻碍地贴在一起。
“抱。”
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般,海火喉头一噎,发不出声响。
“饿。”菲萱抬头,脸上挂着楚楚可怜的神色。
海火手有些发颤,他歪着头拾起旁边滑落的僧袍,掏出里面一个包好的纸包,将僧袍裹在菲萱身上。
打开纸包,是昨日化缘得来的两个馒头,他将一个馒头递给菲萱,菲萱接过馒头,两只光洁的臂膀露在空气中,捧着馒头大口地啃起来,海火又忙把眼神移开。
三口两口啃完了馒头,菲萱看住了海火手中的馒头,眼神像是无家可归的幼犬一般,海火轻叹一声,将剩下的馒头也递过去。
看着正在吃着馒头的菲萱,又看看凌乱的四周,海火屏息了一会。
“妈的。”
那淫药威力非凡,自己也是靠着佛门心法,再加上吸入剂量不多才躲过了这一劫,菲萱却是生生地和那淫药斗争了一晚,七秀心法冰心决和那药力在体内厮缠许久,体内真气激荡,大脑混沌之下,又得不到缓解,最终封住了神智,成了这痴儿模样。
最终寻到了密室的机关,两人逃出了生天,海火领着她去瞧了大夫,结果是药力入脑,她的神智现今只有五岁幼童的水准。
也是想过将她送回绣坊请罪。
只是菲萱虽是痴了,方向却认得很稳,一旦往秀坊方向走便又哭又闹,当街就坐下,自己一个大和尚拖着个女子在大街上闹,不成体统,只得由着她去,往着其他方向一路化缘,访遍附近村落的几个有名的大夫,均是束手无策,日子这么过去了三天,
路上带着这么个十七岁的身子五岁心智的妙龄女子,这一路来也遭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也许过段时间消息会慢慢传回寺内去,到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小菲萱倒也乖巧,一路不吵不闹,像只乖巧的兔子,只是每日都要吃糖葫芦,两人的盘缠搁一块儿也撑不了多久,海火只得出去化缘,盘算着明日便带着菲萱前往万花谷试试。
落脚李渡城后,中午化缘时,听茶肆内小二与客人聊天时说近日李渡来了一名苗疆人,虽然脾气怪了些,但身怀苗疆医蛊之术,医好了城内几名老者积年的隐疾。
二·风言骨
李渡城,悦来客栈。
桌前坐着一名赤膊瘦削青年,长发披散开来,身上缠了一圈绷带,旁边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在药罐里倒出些粉末,均匀地铺在纸上。
风言骨一边将药粉倒在那绽裂的伤口上,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你们这中原人的金创药价格最是便宜,最适合你糙命了,都出了天策府两年了,打斗起来还是像狼一般凶狠不要命,都改姓唐了这臭毛病还是不改……”
“还不是你闯的祸患,非说去李大户家里查查”,凌意眉头皱了一下,“你又往药里加了什么,怎么这么疼?”
“犀角粉咯,长肉长得快,副作用是伤口在肉长好以前会一直像被火烧着,不断地烧着哟。”风言骨仔细地缠好绷带,打个结,拍一下,“好了。”
凌意抽了小口冷气,又活动一下胳膊:“好的快就好。”
传来敲门声。
风言骨喊了一句,“今儿个不接客!”
嗵嗵。敲门声依旧未停,大有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样子。
凌意拉开门闩,愣住了。
是个和尚,面相宽厚,让他愣住的是和尚还牵着个妙龄的少女,看装扮是七秀门下,手里拿着根糖葫芦,双颊沾满了糖汁,像个孩童吃得不亦乐乎。
什么鬼。
“阿弥陀佛,贫僧是来求医的。”海火双手合十做了个揖。
“关门,老娘我要睡一觉。”
凌意后退一步,伸手示意,“请进。”
“你……”风言骨站起,看见海火和菲萱进来,显然也是有些惊异,同时,她也一眼便看出了菲萱身上的不对劲。
“兴许能是他们。”领翼轻声道。
“阿弥陀佛,大夫,这是……”海火向凌意鞠躬,伸手欲递上拿纸张包裹好的散碎钱银,凌意挡住他的手,指着风言骨道,“她才是大夫。”
海火迟疑地看着还是孩童的风言骨,道,“这……”
风言骨挺起了小小的胸脯,“老娘就是,不服气啊。”
海火微微一笑,递上了银两,“大夫,麻烦您给这位姑娘看一下。”
“免了,我不收银子,我先瞧瞧病人。”风言骨一脸的神气。
海火拍下菲萱的肩膀,菲萱上前,手还攥着海火的手,风言骨一眼瞧过来,海火歉意地笑笑,“她怕生,所以……”又道,“之前是因为……”
“我自己看。”风言骨将菲萱按在座位上,扣了下她的脖颈,又翻开她眼皮看了看,伸手插进如云的发髻,拨开瞧了瞧发根,转头从桌上取了一根银针,放在烛焰上炙烤一下,拉过菲萱的手,在食指上扎了一记。
菲萱轻叫了一声,和海火握着的手更加紧了,凌意瞧瞧两人似恋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不动声色。
风言骨将渗出的血珠抹在手指上,放到嘴里含一下,脸色一变,朝地上连连啐了几下,又拿起旁白的茶杯灌进大口茶,漱漱口狠狠地吐掉。
她收敛了戏谑的神色,朝凌意道,“找到了。”
凌意轻出一口气:“得来全不费功夫,一路上所有地方都去遍了,没成想自己送上来了。”
海火听出二人话里有话,道:“这……”
风言骨转对海火道,“你们是中了蓝峰毒,她中毒比较深,又得不到缓解,毒性沿着巨阙,玉堂,华盖向上走,在印堂处爆发,损了她的神智。”
“你怎知我也……?”
“这毒是慢性毒,中毒之人耳根处会有一个红点,”
海火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
风言骨接着道,“这毒初时作用像是淫药,摧人神智,放大欲念,逼迫中毒的两人交合,而后每交合一次,毒便在体内游走一遍,毒性更甚,淫性也更甚,直到最后侵蚀五脏六腑,死时痛苦无比。”
“你们是撑过了第一次病发,你吸入剂量不多,又是佛门中人,修的禁欲法门,而她神智已毁,所以你们一直没出什么事情,”风言骨翻过菲萱手腕,洁白的腕子上一颗醒目的嫣红色印记,“你倒也是个汉子,这样下来她居然还是完璧之身,但……”
风言骨话锋一转,“虽然你们俩没出什么事情,但毒性还遗留在她体内,若是迟来,毒恐怕要渗入心脉里去,死得一样惨。”
“为何会是我们两个?”
“因为七秀坊和少林两个门派心法特异,少林洗髓经,七秀冰心决,都是修心修身的功法,所以对于这种专攻心智的毒药最好的实验对象便是七秀和少林的门人。”
风言骨道:“我五仙教库房数日前失窃,你们中的这味毒是从我们那儿流出去的。”
“也就是你们有解药?”海火脸上有了点欣喜。
“我们俩来这趟,本就是为了追查这药下落,这药太过毒辣,在正统的交易行里根本无法销售,只能通过黑市出手,解药么,这蓝峰毒是在蓝峰尾刺中萃取的,辅之三枝九叶草炼制,对应的解药也只有制药时剩下的蓝峰翅膀研粉,蓝峰毒性千变万化,解药也只有做药的时那一份对应制出的解药。”
“府库失窃,责任在我,我们一路在扬州城附近行医,就是为了追查下落,广为行医是将自己的名散出去,兴许能瞎猫撞见死耗子,方才凌意见你们俩敲门,见出你们俩有异样,放了你们进来,还真是你们。”
“还有,你虽没发作,但你耳旁红点在,毒性未曾消除,你俩虽有轻重,也只是活得时间长不长久的区别罢了,眼下算来,你还剩半年,这姑娘就剩一月了。”
海火脸上失去了大半血色,菲萱见状,伸手去抚海火的脸,海火看向菲萱,安稳般轻笑一下。
这痴傻的姑娘,如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风言骨叹口气,“你且在这儿住下吧,每日用我带来的玉峰蛊,还可以压制住毒性发作。我想想办法,兴许有救。”
凌意道,“我去给你们安排床铺。”
夜里,凌意仔仔细细地捣药,良久,凌意道,“真的没救了么。”
“嗯啊,解药和毒药是成双配对的,那姑娘中毒这么深,没解药死定了。”
凌意道,“这祸是你闯出来的,此次不解决,双双得罪两个门派,回教你不好交代。”
风言骨半晌不作声,手中只将药包扎好,才道,“把这药给他们送去吧。”
凌意起身,出了房门,走到菲萱房门前,准备敲房门,又停住,将脑后的乱发束了下,伸手去敲那房门,哪知那房门是虚掩着,轻轻一碰,便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菲萱只穿着贴身的亵衣,披着条毯子,露出嫩白的双肩,伏在海火的腿上睡得香甜,海火盘膝坐着,嘴里捻着佛珠念念有词。
凌意瞪大了双眼。
海火蓦地涨红了脸,“不是这样的……贫僧只是……”
“这是你们的药……咳咳……这个……好好休息。”凌意回身带上了房门。
海火轻叹一口气,这菲萱失了神智后,每晚要靠着自己才能睡着,若不从便是又哭又闹,她心智虽失,武功却还在,双剑跟糖葫芦一般从不离身,闹起来又是一番打闹,自己的武功只和她不相伯仲,小孩子动手也不知道分寸,好几次险些死在她剑下。
只得依了她,每晚让她靠着自己睡着,每个夜晚都是对自己定力的一大考验。
“但愿这次寻到了源头,可以将毒解掉。”看着怀中的人儿已然睡熟,海火小心翼翼地将菲萱放在床上,下了床,披好被子,转身轻轻地掩盖上房门。
一转身,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凌意。
“唐施主。”海火双手合十颔首。
凌意道:“大和尚,你可以的。”
“……”
三·金蚕蛊
翌日。
“那和尚出去化缘了,小姑娘正在房内睡着呢。”凌意趴在桌上懒洋洋道,“我说,再过几日,你还想不出办法解毒回去交差,咱俩可都要断粮了。”
“而且,按你昨天推算,那姑娘剩的时间可不多了。”
菲萱躺在床上,脸上盖着本《蛊经》,“要不你出去接个悬赏吧,赚点银子回来。”
“我伤还没好利索呢,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你死了正好少一份口粮。”风言骨道。
“那姑娘,真的没救了么?”凌意坐直了身子。
“没救了,除非……”
“除非什么?”
“还记得前两日你去查探的李大户么?”
“记得,你说那药可能在李大户手上,让我连夜去探,谁成想那府上有几名好手,屁没捞着,人差点回不来。”
“李大户富甲一方,平生最喜收集各种稀缺药草,他早年于昆仑冰原得了一只金蚕蛊王,就养在府里。那是蛊中极品,能解百毒,就算是毒气攻心,只要还没断气,让这金蚕蛊虫入体吞吃一番,照样救得回来,”
“蛊王么……”凌意如有所思。
风言骨又道,“……你可别动歪心思啊,伤还没好利索呢,那几名好手武功高强,你进去只有躺着出来的份,我可不想同时得罪少林七秀唐门三家。”
门口,海火潋了气息,不动声响地走开。
凌意往门外看了一眼,又看看风言骨:“你听到他在门外了。”
“嗯。”
“你和我说,是故意让他听的。”
“他对姑娘有愧,肯定拼了命去拿药,总比你单人去的好。金蚕蛊王用过一次就报废,那和尚既没与她成事,十有八九也会将蛊王让给那姑娘。”
“和尚是不是没救了。”
那边沉默一下。
“嗯。”
风言骨沉声:“我们需要秀坊的人情,和尚是自愿领死的,与我们不相干。少林怪不到我们头上。别忘了此行目的,还有八味药要取。”
“怎么,不忍心了。”风言骨道。
凌意沉默不语。
夜深,只有虫鸣的声响。
城郊。
海火趴在树桠上,屏息不发出一点声响,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出家人虽说心如止水,寡淡无欲,但他的额角仍是跳得厉害。
府内只亮着几盏灯笼,已是夜深,各个院内只有值夜的家仆和几名裹着劲装的护院,海火想着贸然进去定然会惊动全府,瞅了个空当,从树上掰下小段枝条,掷向屋外的水缸。
叮地声响,海火伏下身子一动不动,一个家仆听到了声响,出来瞧动静,海火从树上跃下,一记掌刀击在家仆后脖上,瞧瞧四周,将家仆背起躲到树后。
过了一会,海火换好了家仆的衣裳帽子,看着晕厥不省人事的家仆,一指打在他脖颈上,旋即捂住家仆的口鼻,家仆已经醒转,海火凑近了道,“问什么,你便答什么,敢呼救,我便打碎你脑袋。”
家仆瞪大了双眼点头。
“府里有株金蚕蛊王,放在何处。”海火松开了手。
“在……在右内院……第……第三个房间。”
海火又是一记手刀,家仆又是晕将过去,他双手合十,面色凝重地颔首,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拿脱下的僧袍将家仆盖好,将熟铜棍塞到后背衣服中,大步流星地踏进院里。
外院几乎没有人影,大多的家仆和护院都在内院。夜很深,挂在房檐上的灯笼照不清人的面包,护院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打着哈欠。
海火走到右内院里,门口站着名护院,海火快步走近,护院瞌睡犯得厉害,见有人走近,摆手准备说不得靠近,海火欺身上前,一记干脆凌厉的手刀,护院连声响都未发出便软倒下去,海火一手架住他身子,安安稳稳地放在门边,让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一般,左右瞧瞧,推开门,踏进后轻手轻脚地合上。
这房间颇大,屋内各种药材的味道混起来,说不出地难闻,一排排架子横贯过去,海火心下一沉,这找起来可真是大海捞针。
金蚕蛊王,都说那苗疆蛊虫都是活物,既然是活物那必定要喂饲,海火打定主意,先看看这房内有没有饲养活物的容器。
一个一个架子搜寻过去,在最后一个架子上放着一个钵盂,海火蹲下掀开盖子,冲鼻的恶臭,屏息往里看去,一只发着金光的小指大小的虫子在底下蠕动着。
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个纸盒,海火捞出虫子,这金蚕蛊王性极寒,入手说不出的冰冷,他将虫子放进纸盒里,盖上盖子,塞到怀中。
长出一口气,海火暗道这要命的差事终是做好了,起身走到门口,看看没有动静,便推了门出去。
一声巨响,房内左侧的一个青瓷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海火一惊,于此同时院子里响起了人声,“药房里有人,快去!”
这门口做了机关,和房内的青瓷瓶连着,只要有人动过金蚕蛊王的盖子,青瓷瓶便会移动寸许,在桌边摇摇欲坠,届时开门,青瓷瓶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海火出门,已有几个护院窜过来,看见了海火,喊一声有贼人,几个人冲过来,当下几人斗在一处。
缠斗了几招,海火心惊不已,这护院武艺和自己相差无几,虽然相较起来自己武艺更高些,但架不住对方人数众多,三对一自己虽不至于被打败,但也突围不出去,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来的人是愈来愈多了,海火抽出熟铜棍,一记横扫六合,打开一个缺口,足尖发力准备轻功闪走。
只是刚跃到半空,一个黑影袭来,海火仓促间对了一掌,落回地面,又向后退了好几步。
大惊失色,刚才对上的那一掌势若龙虎,分明是少林的般若掌,虽然火候不及,连执法主持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大户家里怎会有少林的门人,还学会了般若掌,道字辈中根本无人会这套掌法。
惊讶间,黑影上前,也是护院的装束,脸上带着素白的面具,海火又对了几招,双拳难敌四手,堪堪闪过几刀,双臂,肩膀划开了几道伤口。
这样下去,自己撑不过几招就被制住了。
一式韦陀献杵,海火顺着势头拼死打出门去,腰腹那里吃了好几记重的,刚出门,扑面而来一阵酸臭难当的气味。
海火忘了,李大户如此喜好百草,府内必定有使毒药的好手,脑中晕眩了一瞬险些栽倒,拄着熟铜棍稳住了身子,晃了晃脑袋,耳朵开始鸣响起来,眼前也开始一明一暗。
“海火吼一声,将棍法舞得密不透风,骨碎声传来,两名护院在势若千钧的力道下被打碎了臂骨,倒在了地上。
哧哧地两声,两名护院捂着膝盖倒下去,空中一个身影落在海火面前,后背的机关羽翼咔嗒声里收拢到一块。
凌意道,“沉住气,我打开缺口。”
海火听出了是凌意,屏息静气,但身子已经使不上气力。
那会使般若掌的好手沉声:“上,围住。”
凌意后退,架住了已然脱力的海火,朝地上掷一个烟弹,霎时间烟雾弥漫,待烟雾散去,护院门上前,两人已经消失。
门突然被踹开,风言骨坐在桌子侧旁,似早有准备:“还是活着回来了呀。”
“打不过总能跑。”
凌意扶着已成血人的海火到了桌旁放好,转身躺在地上撕开了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伤口裂了。”风言骨窜过来食指搭住海火的脖颈,对凌意道。
“先救他。”凌意疼地倒抽凉气,有血迹从绷带下透出来。
菲萱出现在门口,一脸惊异地看着海火,突然窜了过来,推了几下有些迷蒙的和尚。
凌意翻身站起向前一下拦住了菲萱,“他正在疗伤,别碍着小骨。”
“坏人!”菲萱喝一声,一掌劈过来,凌意仓促间对了几招,心下惊道这少女武艺竟高出自己不少,两招后被一掌击在胸口,向后栽倒在墙壁上。
菲萱竟伸手拔出长剑,一剑刺来。
电光火石间,海火忽地伸手,用手攥住了前次的剑尖,指缝渗出鲜血来。
少女定在那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脑中一阵激灵,浑身跟着颤抖了一下,趁着这空档,风言骨小手在菲萱鼻尖一扬,少女昏沉过去,被凌意一把扶住,海火也顺势坐在地上。
“他伤的如何?”凌意捂着胸口道。
“受了几记刀伤,还有天魂散,这些都不是大问题。”风言骨说着话,身子没离开桌子半步,看着海火道:“那金蚕蛊王到手了吧。”
海火点点头,从腰间摸出一个纸盒子,凌意接过。
海火注意到自从见过风言骨以来,她就没有离开过身下的凳子,所有事都是凌意代劳,只是眼下这对他来说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金蝉蛊王只能一人使用,救得了你救不了她,你如何说。”风言骨张口。
“救她就好。”海火喘口气,摸了一下腹部的刀口:“帮我治伤吧。”
风言骨留在屋内替菲萱驱毒,凌意带着包扎好的海火回房,将离开时,海火喊住了凌意。
“你们送她回去吧,书信今晨已经寄往秀坊,信内说明了一切,言明是你们二人代我相送,”他静默一下,“贫僧时日无多,又是少林弟子身份。”
“贫……”他顿了下,“……我心里有过她,众尊王菩萨言,成就如是悲心,虽受五欲,不犯众罪,可我也知晓,失去神智前,我与她仅有一面之缘,我和她并无交集,我所交集的只是这孩童般的她,等她恢复了神智,便是相逢如陌路。”
凌意点点头,将房门关上。
翌日,凌意带着菲萱回房。
房门大开,屋内空无一人。
终
凌意和风言骨带着菲萱踏上了归程,菲萱用了金蚕蛊王,体内蜂毒已经祛除干净。只是神智还未清明,身子受损,还需慢慢调理,逐步恢复神智。
金蚕蛊不仅吃去了那一身的毒,也一并吞掉了菲萱和海火的过往,她的心智隔日便恢复到了十岁,像当初粘着海火般,粘着凌意不放,也不再是只能说一字的稚童,只是言语还带着不少稚气。
恢复心智是漫长的过程,每日菲萱都会比前几日更为清醒一些,像是迅速地再长大,她将在三四月的时间里,将原先被吃掉的七年一一成长回来。
每一日,她都像是初次见到凌意,失忆者总是会对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抱有莫名的好感,海火如此,凌意也是如此。
一个月后。
海火着一袭破旧僧服,带着斗笠,信步走在崖边。
怀里是两个化缘来的馒头,他掏出一个,白馒头的映衬下,指甲泛着蓝光,有些刺眼。
他朝天际看过去。
今天的火烧云也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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