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渴求和平的孩子国王安度因•乌瑞恩失去了他的父亲,据说那让他伤心欲绝。还有传言说他已经寻回了萨拉迈恩,这让他能持着钢刃与圣光一同战斗。希尔瓦娜斯对此感到怀疑。她难以想象这个多愁善感的孩子能做这种事。她曾尊敬先王瓦里安,甚至还曾喜欢他。而军团的威胁曾是如此可怖,以至于当时她愿意将那些滋养着她的仇恨——犹如生前滋养着她的食物与饮水般的仇恨——搁置一旁。
但幽狼已逝,而小狮子还乳臭未干。人类损失惨重,他们变得弱小。
脆弱。猎物。
希尔瓦娜斯则是一位猎手。
部落坚韧,强大,久经沙场。部落的成员恢复速度远胜联盟种族。他们不需要在她曾提到的那些东西——粮草、医疗、休养生息——上耽搁太久。很快,他们就会再次渴求鲜血,而她将用部落最为古老的敌人——暴风王国人类的鲜血,来满足那种渴求。
而她将在这场“战争交易”中扩充被遗忘者的人口。所有和他们的城市一起倒下的人类将被复生为忠于她的仆人。这件事可怕极了——真的吗?他们可是能和他们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了。他们将不再因激情或失去而痛苦不已。他们将不再需要睡眠。他们还能在死后像生前一样继续追求他们的兴趣所在。最终,他们将团结一致。
如果人类能够认识到生者的世界布满荆棘,令人饱受磨难与痛苦,希尔瓦娜斯想,那他们将迫不及待地接受这天赐良机。被遗忘者们理解这一点……至少,在荒芜议会无端地提出异议前,希尔瓦娜斯是这样认为的。
毫无疑问,贝恩•血蹄、瓦洛克•萨鲁法尔、洛瑟玛•塞隆和加斯特•加里维克斯都看得出希尔瓦娜斯对制造人类尸体十分有兴趣。他们毕竟不是因为够蠢才能成为各自族人的领袖的。不过,他们还是会派兵进攻那些可恨的人类,占领他们闪耀的白城以及其周围的林地与富饶的农田。他们不会吝惜那些尸体——尤其是在她带来这样一场既有实际意义又极具代表性的胜仗之后。
世上已经没有哪个活着的人类英雄能团结联盟对抗部落了。安度因•洛萨不能了,他已经被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击杀,莱恩和瓦里安•乌瑞恩也死了。唯一和这些英雄的名字相关的是安度因•乌瑞恩,而他什么都不是。
希尔瓦娜斯、纳萨诺斯和随行的老兵们已经穿过了荣誉谷,正转向前往智慧谷。贝恩在那里等着她。他伫立着,身着全套传统牛头人盛装,只有耳朵和尾巴不时摆动以驱赶在夏日的空气里嗡鸣的蚊虫。他的武士们聚在他周围。骑在马上的希尔瓦娜斯足够高,足以直视雄性牛头人的双眼,于是她平静地注视他们。而贝恩以同样的冷静凝视回去。
除那些选择与部落同盟的熊猫人外,希尔瓦娜斯与这些牛头人的共同点最少。他们是注重精神的种族,平和而坚定。他们渴望自然的宁静,尊崇祖先之道。希尔瓦娜斯本人也曾理解这种观点,但现在已对它们毫无认同了。
贝恩最让她愤怒难平的是,无论经历生父被谋杀,还是目睹之后的所有倒行逆施,这只小公牛还是珍重和平——种族间的,人心所向的和平——更胜一切。
贝恩的荣誉感使得他服从她的命令,他也不会去玷污这份荣誉,除非他被逼迫到了极限,而这极限希尔瓦娜斯还没达到。
他把手放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正正在心脏的位置,蹄子踏向地面,做出牛头人式的敬礼。武士们也做出同样的动作,奥格瑞玛的地面为此轻微震动起来。希尔瓦娜斯继续前进,牛头人们列队跟在被遗忘者和塞隆的血精灵人群后面。
纳萨诺斯依然保持沉默。他们沿着蜿蜒的道路前往精神谷,那里是长久以来属于巨魔的区域。他们为自己是“最初”的几个种族之一而感到骄傲。希尔瓦娜斯相信他们从没真正接纳过后来的种族——血精灵,地精,以及她的人民——并视之为“真正”的部落成员。让她感到好笑的是,自从地精加入了部落之后,他们已经污染了精神谷,几乎毁掉了这块分给他们的区域。
和牛头人一样,巨魔也是兽人最初的朋友之一。兽人的领袖萨尔以他父亲杜隆坦的名字给这片土地命名为杜隆塔尔,而奥格瑞玛则是为了纪念部落早期的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事实上,在沃金成为大酋长之前,所有的部落领袖都是兽人。而在希尔瓦娜斯即位前,他们所有人都是来自部落最初建立时的种族,还有,都是男性。
希尔瓦娜斯改变了所有的这一切,她对此也十分骄傲。
和她一样,沃金在他即位大酋长的时候也让他的人民群龙无首。巨魔如今没有任何有头有脸的人来代表他们,也许除了洛坎之外;至少被遗忘者还有个当大酋长的领袖。希尔瓦娜斯提醒自己要尽快任命一个人来担任巨魔的领袖。一个她能够与之共事,能够控制的人。她最不需要的是巨魔们选出一个可能会挑战自己地位的人。
尽管今天很多人用欢呼与微笑向她致意,希尔瓦娜斯并不会蠢到认为自己是备受爱戴的。她已经带领部落达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胜利,而现在,至少它的成员看起来依然忠诚于她。
非常好。
她向巨魔们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直起身子准备会见下一批人。
希尔瓦娜斯并不很在意地精。虽然她个人对于荣耀的观念改变了,但是她还是可以领会他人的荣耀的。那就像是某种她之前曾听到的东西的回响。可这些地精在她看来最多只比短粗、丑陋、四处翻找钱财的寄生虫好上一点儿罢了。哦,他们还有智力——时常是危险的智力,对他们自己和别人都很危险。的确,他们有创造力,善于创新。但她宁愿回到当年人们与他们只有纯粹的金钱关系的时候。现在他们完全是部落的一份子,而她则不得不假装他们真有什么作用。
当然,他们的领袖也在:那个肥头大耳,肚腩上勒着腰带,实则是贪婪的代名词的绿色肉球——地精的首领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他站在那群穿着五颜六色,嬉笑着露出满口黄色尖牙的地精们的最前面——戴着他那标志性的黑色礼帽,孱弱的双腿一副疲于支撑自己身体的样子。当女妖之王驾临,他向她鞠了一个他大腹便便许可的范围之内最深的躬。
“大酋长,”他用一贯的油腔滑调说,“我希望等会您能为我留出一点时间。我有不少可能让您感兴趣的大生意。”
在没人敢贸然强加自己的议程的今日,地精依然这样做了。希尔瓦娜斯皱着眉头同地精说话,并仔细地观察着地精的反应。
在殒身于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之手前,希尔瓦娜斯已经度过了很长的岁月。而如今她以另一种形式重生,她已经花费过太多时间,用以探寻人的脸,并判断隐藏在面孔和文字之后的真情实感。
加里维克斯今日一反常态,说话时不见平日那副令人斯鄙夷的唯唯诺诺状。他堪称……冷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无畏的地站在大酋长的面前。这让他将带来的话题严肃起来。他的肢体语言也昭示着同一信息:没有卑躬屈膝,而是可谓昂首挺胸的站着。这大概是希尔瓦娜斯第一次看到如此姿态的加里维克斯——告知他,自己不会带着失望的离开会谈的加里维克斯。
他确实是认真的。他真的带来了可以让她感兴趣的大生意。
“在盛宴之时和我说说吧,”希尔瓦娜斯说道。
“遵从大酋长的命令,”加里维克斯一边说,一边摘下帽子向她致敬。
希尔瓦娜斯转身离开,准备结束这次游行。
“我不信任那个地精。”一路上一直沉默的纳萨诺斯厌恶地说道。
“我也是,”希尔瓦娜斯回答道。“地精只看重利益。我可以只倾听,不承诺。”
纳萨诺斯点点头。“当然,大酋长。”
她与地精和巨魔的军队渐行渐远。加里维克斯坐着一台轿子跟在希尔瓦娜斯的近卫队后面。希尔瓦娜斯不知道他如何能出现在那个位置的。对上了她的余光时,加里维克斯咧嘴笑着举起了大拇指,甚至对大酋长抛了个媚眼。希尔瓦娜斯尽力不做出厌恶的神情。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同意一会和加里维克斯进行谈话了。所以她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些别的事情上。
“我们达成了共识,不是吗?”她对纳萨诺斯说道,“暴风城必将陨落,而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人将会成为我们被遗忘者的一员。”
“一切终将如您所愿,我的女王。”凋零者说道,“但我并不认为您真的需要顾虑我的看法。我所担心的是,您和其他种族的领袖有谈过这个计划吗?他们或许将有异议。我认为我们曾见比和平更珍重或感念的东西了。他们势必不愿现在就打破它。”
“只要我们的敌人还活着,和平就算不得最终的胜利。”至少不是脆弱的猎物们未被猎杀之前,不是在被遗忘者的存续未定之时。
“为了大酋长!”一名牛头人突然高喊到,牛头人巨大肺活量使他的声音远扬。
“大酋长!大酋长!大酋长!”
漫长的“胜利游行”已经接近尾声了。现在希尔瓦娜斯进入了格罗玛什要塞。还有一位领袖在等待着她——仅有的那位,她不得不尊重的领袖。
瓦罗克•萨鲁法尔大王是智慧、强大而凶悍的,同时他又和贝恩一样忠诚。但兽人的眼中总有让希尔瓦娜斯不得不警醒的东西——倘使她的“计划”误入歧途,瓦洛克必会质疑,乃至反对她。
现在他走过来,眼中正含着那些东西。兽人凝视着希尔瓦娜斯的眸子,连躬身行礼都不曾移开视线。然后他退避,并融入到大酋长的随行队列中。
就像所有其它人一样。
大酋长希尔瓦娜斯下了马,昂着头进入格罗玛什要塞。
纳萨诺斯曾有些担心其他的领袖们不会赞同她的计划。
“我会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在时机合适的时候。”
一张粗重的木桌搭配着条凳,早已被安置在要塞中。接下来的庆功宴上,各个种族的首领,以及那些被特许的亲卫和同伴们会坐在这里。而首座最好的位置,自然属于希尔瓦娜斯。
此时,希尔瓦娜斯注视着她在座的客人,然后意识到如今竟已无一人是在家人陪同下列席了。她的勇士反而成了其中最像领袖伴侣的那位。然而,即使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要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太复杂。
所有种族都被鼓励以自己的方式庆祝胜利或者致敬英雄。希尔瓦娜斯非常期待这一环节:因为这些仪式必将基于各个部族本身,而非部落,这定能缓和日益激化的氛围。这本来就是贝恩提出的想法,而在希尔瓦娜斯看来,牛头人打从存在起就坚守着他们的传统了。
巨魔以及支持部落火金派熊猫人也列席。熊猫人在部落的地位很特殊:毕竟他们是因理念上的赞同而加入部落的。在远离故土和领袖之地,他们向部落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毛茸茸的熊猫人对举行纪念仪式的建议频频点头,他们还保证会用优美与华丽的仪式激励士气。希尔瓦娜斯满意地微笑着,并向他们保证他们将会会大受欢迎。
希尔瓦娜斯不由忆起往昔,奎尔萨拉斯也有如此壮丽明艳的庆典,也有宏大的军事演习,隆重得堪称盛况。后来,在经历过背叛之痛、魔瘾之苦后,曾经的高等精灵们变得阴冷起来。但如今奎尔萨拉斯已经重建,血精灵们依然偏爱奢华与舒适,但他们现在意识到,浮华和炫耀只会徒增经历磨难的人民的厌恶。塞隆告诉希尔瓦娜斯,奎尔萨拉斯将致力于更加有的放矢的行动。他们正经历着苦难。当被遗忘者经历相似的磨难时,希尔瓦娜斯亦断然拒绝过一切她认为是浪费时间和金钱的事务的。
从这种意义上说,她到是跟地精的观念一致了。真是黑色幽默啊。
她静候各种族的萨满祭司拉开了仪式的帷幕。牛头人们重现了一场恶战中的景象。而最后,熊猫人们步入要塞中央。他们穿着丝质的衣裳——短祭袍、马裤和裙子——色彩是翠绿、天蓝或者有些恶心的粉色。希尔瓦娜斯必须承认——对于熊猫人那浑圆庞大软乎乎的体型来说——无论是舞姿,摔角还是对战演练,他们的动作堪称是惊人的优雅了。
贝恩缓缓站起来,结束这个活动。他坚定的目光缓缓扫过要塞里的每个人,不只是众领袖。还有那些坐在地毯上以及藏在半掩的门后面的人们。
贝恩起身示意仪式告一段落。他用坚定的目光环视要塞,既看向众位领袖,也看向到那些坐在地毯和坚硬泥地上的人。
“今天我们怀着悲伤与骄傲齐聚一堂,”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悲伤,是因为部落有无数勇士在惨烈的战争中牺牲。沃金,这位部落的大酋长亲自担当对抗燃烧军团的先锋,无所畏惧的为部落而战。”
“为了部落。”所有人都低声默念。贝恩扭头,像是在看着什么东西。希尔瓦娜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那个象征荣耀的地方,悬挂着沃金的贴身武器和仪式面具。
“但我们也不会忘记这场战争带给我们的骄傲——以及战争的结果。我们排除万难,终于战胜了燃烧军团。我们的胜利是用鲜血换来的,但那已经过去。我们流血牺牲,又重新振作;痛苦已过去,让我们举杯欢庆。为了部落!”
这次,庄重的人们并没有以沉默作为回应,而是敞开心扉的大声欢呼:“为了部落!”热烈的气氛让每个人都不禁晃动起身体。
宴会为来宾准备了烤野猪肉和根茎类蔬菜,并有啤酒、红酒和烈性酒供大家选择,而希尔瓦娜斯观察着分享美味的众人。在第一轮结束之后,希尔瓦娜斯注意到一顶紫红相间并带有星状斑点的帽子从桌子末端向她靠近。
“大酋长,有时间聊聊么?”
“就一会儿。”希尔瓦娜斯向咧着嘴的地精说。看着他停在自己座位旁边之后,希尔瓦娜斯又道:“别浪费我给你的关注。”
“我敢确定您一定会对我接下来的说的话感兴趣,大酋长。”他看起来很自信得重复道。“但首先,我得先来点儿背景介绍。您应当知道我们锈水财阀在加入部落之前过的都是些什么苦日子。”
“我知道。你们的小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火山喷发摧毁了。”希尔瓦娜斯说道。
加里维克斯悲伤的样子并不让人信服,他伸出套着手套的手指捻去眼角的泪。“我们失去了很多,”他唏嘘道,“太多的卡加矿石就那么没了。”
希尔瓦娜斯对眼前的事重视了起来。也许这些眼泪曾经是事实。
“卡加可乐,”这位地精一边抽泣一边怀念道,“它能给你带来灵感。”
“没错。但我了解到现在已经没有卡加矿石了,”希尔瓦娜斯直截了当的说道,“有话直说。”贝恩和萨鲁法尔已经注意到人群中她和地精的谈话了。
“哦, 没错,实际上,我确实有。你懂的,”他笑着说,“我有一种有趣的猜想,也许那场火山喷发……不是由于死亡之翼或大灾变引起的。”
她发亮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所说的真的是她认为他所表达的意思吗?她开始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而这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并不常见。
“您看,嗯……怎么说呢?”他的手指在下巴上敲着。“我们在科赞挖得很深。我们现在得让顾客满意,不是吗?卡加可乐可是美味又提神的饮料,能够——”
“别逼我动手,地精。”
“明白。那么,回到我刚刚的话上。我们挖得很深,非常深。然后我们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一种迄今为止仍然未知的物质。它真的很不同,很独特!只有一小股液体变成了固体,一旦接触到空气就会发生颜色变化。我最聪明的矿工之一,啊……私底下发现了一块这东西并带给了我,作为他尊重我的象征。”
“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偷走了这东西然后想用它来贿赂你。”
“那是看这个问题的一种方式,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虽然那个可怕的死亡之翼和火山爆发确实有很大关系,挖那么深可能——我重复一下,只是可能,我还不完全确定这点——与此也有关系。”
希尔瓦娜斯对这个贸易亲王的贪婪和自私有了新的敬畏之情。如果加里维克斯是对的,他对毁灭自己的岛屿和大量无辜的——好吧,相对来说无辜的——地精的生命是十分高兴了。一切都是为了这么一块神奇的矿石。“我都不知道你带着它,”她用一种几乎是钦佩的语气说道。
他似乎要感谢她,但又改口了。“唔,我得说,这确实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矿物。”
“我猜你把它锁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加里维克斯张开嘴巴,眯起眼睛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几乎要笑出来。“我的勇士纳萨诺斯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很少说话,哪怕是对我说。你要和我分享的秘密对他来说都是安全的。”
“遵从大酋长的命令,”加里维克斯缓慢地回答,很显然他并不相信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您的回答错了,黑暗女王。我并没有把它藏起来,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近在咫尺。”
他用手杖发着金光的杖头很随意地推了一下那顶丑陋的礼帽。希尔瓦娜斯等着他的答案。但是当时间过去,她并没得到答案,她皱起了眉头。地精的目光移动了,在手杖顶端一闪而过,然后转回到希尔瓦娜斯身上。
手杖?她再次看向它,这次看的更加近。她从来没在加里维克斯穿着、拿着或者提到的东西上面放过太多注意力。但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她。
然后她知道那是什么了。“它曾经是红色的。”
“曾经确实是,”他说道。“但现在不是了。”
希尔瓦娜斯意识到那个只有一个苹果大小的圆球,并不是由金子制成的。它是由某种东西制成的,看起来就像……就像……
琥珀。经历数个世纪硬化了的树脂能变成用来制造珠宝的材料。有时候一些古代的虫子被流动的树液包裹起来,永远地被困在里面。这个东西同样有着相似是温度。它很美,但她怀疑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装饰品是不是真的像加里维克斯希望她所相信的那么强大。
“让我看看,”她命令道。
“我很乐意,但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们能到一个私密点的地方吗?”在她愤怒的目光下,他用从没听过的真诚的声音说道,“看,您希望这个信息能保密。在这点上请相信我。”
很奇怪地,她同意了。“如果你敢夸大效果,你就等着吧。”
“哦,我知道这点。我也知道您会喜欢您所发现的东西。”
希尔瓦娜斯斜过身子,悄悄地对纳萨诺斯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他最好是对的。”
意识到很多人在注视着她,她站起身来并示意加里维克斯跟着她来到王座后面的小房间里。他照做了,当兽皮遮盖下来的时候,他说道:“嗯,我从不知道这地方在这里。
希尔瓦娜斯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去拿手杖。随着一个轻微的鞠躬,他把手杖交给了她。她的手紧紧抓住了它。
什么也没有。
装饰品过于华丽,但希尔瓦娜斯现在能看到它那精细的做工。她对地精的把戏很快就厌倦了。她稍微皱了下眉头,一只手滑过手杖的杖柄,触摸到顶端的宝石。
她的眼睛睁大了,惊讶地吸了一口气。
曾经她为失去生命而感到哀伤。她满足于亡灵之身的恩赐:她那毁灭性的女妖哀嚎,从饥饿和疲倦中解脱出来,以及其他束缚凡人的枷锁。但这感觉使得这些都相形见绌。
她感到自己不仅仅是强壮,而且很强大。仿佛她能一手捏碎一个颅骨,或者一步跨过数里路之遥。能量缠绕在每一寸肌肉之中,如同一只有着惊人精准的野兽在抗拒束缚。各种想法在她的大脑里奔涌而过,不仅仅是她平常的算计、狡诈和聪明的想法,还有闪耀着光芒的令人惊讶的想法。充满变革,充满创造性。
她不再是黑暗女王,甚至不是一个女王。她是毁灭与创造的化身,惊讶地发现自己从没意识到这二者是如此紧密交织在一起。军队,城市,整个文化——她能够塑造它们。
也能破坏它们。暴风城将会是第一个,它的人民将壮大她自己的队伍。
她能制造一定规模的死亡——
希尔瓦娜斯松开了握住圆球的手,仿佛它在灼烧着她。
“这……足以改变整个世界。”她的声音在颤抖。她换回了平常那种冰冷的平静。“为什么之前你没有用它?”
“当它还是液体的时候它是金色的,看到了吗,它真令人惊讶。之后,它变成了红色的固体,很漂亮但也很平常了。我一直对有一天能找到更多抱有希望。然后……有一天,轰的一下,手杖的顶部又变成了金色,真令人惊讶。谁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希尔瓦娜斯需要回到宴席上去。其他的领袖毫无疑问已经在讨论了。她不想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
“您看到了可能性,”地精在他们回到要塞时候说道,仿佛他在谈论着什么普通而实用的东西,而不是将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从里到外彻底震惊的东西,那种至今为止都无法想象的力量的触感。
“确实,”她说道,她的声音又一次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尽管内心深处仍在战栗。“宴会结束后,我们将详细谈谈。这将对部落有利。”
仅仅是部落。
“联盟对此还毫不知情吗?
“放心吧,大酋长,”他说道,那油嘴滑舌的腔调回来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